维柯“人创造社会”观点的一种尝试性解读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0-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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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柯“人创造社会”观点的一种尝试性解读

马周

武警工程大学基础部 陕西省西安市 710086

摘要:长期以来,人类社会起源问题是历史科学和其他社会科学比较关注的一个话题。作为历史哲学的创始人,意大利哲学家维柯第一次将科学与历史结合在一起,提出了“人创造社会”的观点,把历史看作是人类自己创造的结果,并将其作为历史哲学的一条重要原则,从而对人类社会起源问题作出了科学地回答。

关键词:“人创造社会”;尝试性;解读

维柯这一观点可以追溯到他对笛卡尔主义的批判。他所处的时代,笛卡尔主义在思想界占据着统治地位。根据“我思故我在”,人的感觉和常识都不可靠,真理的标准应当是清楚明晰的观念。显然,这种哲学拒斥经验的历史、法学和文艺等方面知识。维柯不同意笛卡尔主义的观点,并对其提出了严厉批评。作为一名意大利思想家,他深受人文主义文化传统影响,在知识标准问题上看到了人类自由意志的自主性。他以笛卡尔关于思维与存在的关系的阐述为突破口,认为思维乃存在之标记而非原因,“我思故我在”只能表示作为意识主体的我思相信“存在”存在,真正能表明真理科学性的,应该是人文主义所倡导的观点——真理即创造。在这里,真理与创造是可以相互转换的,人能够理解、明证某物在于它是被我们创造出来的,这也可表示为人在创造活动中能够理解自己和相关的事物。社会正是人在“爱社交”本性影响下创造出来的,人是社会的创造者,人可以认识和把握人类社会的历史。这就是维柯 “人创造社会”的观点。

“人创造社会”的观点是维柯历史哲学的一个理论贡献。这一观点突出强调了人的自主性和创造性,表现出强烈的实践属性,在某种程度上也暗示了近代哲学的走向。那么,应当如何理解是“人”创造了社会?

通过维柯的代表作《新科学》可以看到,对人及人类事物的研究是维柯历史哲学的基本内容,这和以往的研究有很大不同。回顾西方哲学的历史,早期的哲学家关注宇宙论的问题,将人置于宇宙论之下进行研究,人并未获得主体的地位;文艺复兴时期,人的自我开始觉醒,人文主义从神学的泥潭中发现了人,他们以人为中心,宣扬了人的价值和理性;近代以来,自然科学的繁荣为哲学提供了研究方法,笛卡尔主义等哲学理论关注主体与客体的关系、思维与存在等话题,人的主体地位得到强化,但关于人对人类事物的自主性问题并未得到充分阐明。一直到了维柯那里,他遵循人文主义的传统,对人及人类事物予以了极大关注。他致力于研究人,立足于人自身来考察人类社会历史,从人的本性入手探索人类早期的思维形式,以“真理即创造”对人的自由意志做出规定,为发现“人创造社会”和人类历史发展规律提供了可能。

在维柯看来,“本科学必须从它所处理的题材开始处开始”。根据这一公理,人类历史表现为人自我发展的历史,新科学首先表现为“人”的科学,对这门科学进行研究也就要首先着眼于人。显然,维柯的历史叙事并不是从“无”开始,而是从“有”开始的。这表明,各民族的起源在于人的出现,人创造社会是从人成为人开始的。因此,对人类历史的考察也必须以人成为人为起点,也就是从“第一批人开始以人的方式来思维的时候就作为它的开始”。《新科学》肯定了人的自主性,认为人拥有对自己事物的自主性,这一思想甚至可以追溯到卢克来修乃至伊壁鸠鲁。按照伊壁鸠鲁的原子论,具有重量的原子在下坠过程中受到类似自由意志的作用会出现偏离既定轨道的情况,维柯关于人在神意之外创造人类自己的事物的思想恰好反映了这一点。人创造社会表明,人是历史性的存在,人在历史中创造自己,也在这一过程中创造了历史,人有自主性来选择人类社会的进程和样式。

维柯强调,上述自主性是随着人而发展起来的。结合古埃及的说法,他将各民族的历史划分为神的、英雄的和人的时代,分别对应神的、英雄的和人的自然本性。这三种本性呈现了人的不断发展的历史过程,与神的、英雄的自然本性相比,人的自然本性才是“充分发展的人类理性”。因此,人的心灵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各民族发生、发展、衰落和灭亡的历史是自然本性的发展史,也是人类自主性的发展史。对于生成着的人而言,直到成为人,才具有了人的自然本性——理智。在此基础上,各民族发展演变的历史才构成了人类社会的历史。同时,他力图表明,创造历史的人应当是“大写”的人。这里至少包含了两层意思:

第一,这里所讲的“人”不是抽象的人,而是现实的人。把人理解为抽象的人往往意味着将人看作自我意识或抽象的观念,这种人脱离了人的社会实践和社会关系。维柯笔下的人并未完全脱去观念性的外壳,却包含了更多现实的因素。一方面,他认为法律起源于习俗,习俗起源于人的共同本性,而这种本性是爱交往的;另一方面,在他看来,人的需要是历史的动力来源,不同阶级之间斗争的原因是经济利益。因此,可以这么讲,维柯关于历史的的创造尽管是从人类本性出发的,但并没有忽略人的现实性。

第二,这里所讲的“人”不是个体的人,而是类的存在物。正如《新科学》的英译者费希、贝根在《新科学》引论里提到的,“维柯和马克思主义者和存在主义者都有一个同是否定的看法,认为从单纯个体中找不到人的本质,维柯和马克思主义者倒有一个一致的肯定或积极的看法,认为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或是各种制度在发展中的体系。”通过《新科学》可以看到,维柯当时的关注点已从个人的教育问题转向人与社会的关系,并致力于构建人类理想的永恒历史。在他笔下,人是拥有共同语言、共同制度或血缘关系等共同起源的人,譬如埃及人、希腊人、罗马人和中国人等。这些民族尽管存在地理位置有别、发展先后不同等原因,但其发生、发展、衰落甚至消亡的历史都体现了人创造自己的社会历史的一般规律性。

综上所述,维柯这位极富创造力的思想家通过提出“人创造社会”的观点,并且经由对“人”的深入挖掘,从而对人类社会起源问题作出了科学回答。他的努力使历史科学逐渐摆脱历史神学和理性主义的束缚,为探索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提供了重要依据。他所开辟的道路也成为历史哲学演进的主流,对近现代历史哲学发展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

参考文献

[1]刘小枫.陈少明编.维柯与古今之争[M].华夏出版社,2008,2.

[2]维柯.新科(上)朱光潜译[M].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201.

[3]刘小枫.陈少明编.维柯与古今之争[M].华夏出版社,2008,3.

[4]维柯.新科学(下)朱光潜译[M].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361.

[5]维柯.新科学(上).朱光潜译[M].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200.